乡村教师日志丨刘惊蛰：把每个孩子都当作掌心的宝贝

本文原载于6月14日《湖南日报》06版(bǎn) 刘惊蛰，女，汉族，1980年出生，中学(zhōngxué)一级教师(jiàoshī)，任教于湘潭县石鼓镇歇马(xiēmǎ)中学。自1998年参加工作以来，她扎根边远山村，从事初中语文教学工作，并长期担任班主任，先后获评市级优秀班主任、市“莲城园丁(yuándīng)”、县级初中语文骨干教师等荣誉。 6月11日，阴天有雨(yǒuyǔ)。 在湘潭县偏远的(de)山窝窝里，歇马中学像一颗倔强发光(fāguāng)的星辰，静卧在青山与绿水相拥的怀抱中。 再过不到一周的时间(shíjiān)，我教的九年级学生，就将走进中考考场。 “我不要求你们取得最好的(de)成绩，但你们一定要尽力。”去年9月，我接手这个班时，告诉(gàosù)孩子们。 当时，他们的(de)基础尤其是写作能力，差得让我心疼。作文里，他们简单的话语像一幅没有色彩和(hé)线条的画，还满是语法错误。 我决定从阅读抓起。早上，我声情并茂地领读，不断鼓励(gǔlì)他们：“大声读出来(dúchūlái)，读书要像唱歌一样有韵律！”课堂(kètáng)上，我结合课本内容，引入阅读材料；图书室里，我一个个(yígègè)指导他们选择阅读适合自己的书籍…… “您眼里的光，比(bǐ)教室里的灯还亮。”半年多前(duōqián)，我批改作文，钢笔尖在小谦写下的“亮”字上顿住。短短一句话，是(shì)他语文水平破土而出的“嫩芽”，也是少年对老师发自心底的认可。 我刚开始(kāishǐ)教他时，小谦还是一个偏科严重的孩子——数学课上解方程式神采飞扬，一到语文课就把课本竖成“屏风(píngfēng)”。 如今，望着台下38双(shuāng)眼睛，我相信他们会自信地步入考场，取得理想(lǐxiǎng)的成绩。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(zhe)，教学楼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。晚上10点半，我拖着疲惫的身躯，轻轻推开教师公寓的门。屋内，在我所教七年级班级就读的女儿早已(zǎoyǐ)熟睡，微光透过纱帘洒在她恬静的脸上，编织(biānzhī)出(chū)温柔的夜曲。 我20岁(suì)结婚，直到32岁才有了这个孩子。 2003年3月10日那个黄昏，始终刻(kè)在我记忆深处。 那天，班上一名学生因病没来上学。放学后，怀有(huáiyǒu)两个多月身孕的我，跨上单车便往她家赶。乡间土路坑洼不平，车轮碾过碎石与泥坑，我满心都是对学生的担忧，却浑然不觉危险正在(zhèngzài)逼近(bījìn)。 过度劳累(láolèi)与颠簸导致我习惯性流产，也造成了随后近10年的遗憾。 直到2012年，女儿的(de)(de)诞生才让我终于尝到做母亲的喜悦，我把她视作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。 这些年(nián)，年轻教师(jiàoshī)来了又走。其间，我有过多次(duōcì)调往县城的机会。可每次看到学生热切的眼神，我的心就软了下来。作为从乡村走出的教师，我太明白教育(jiàoyù)对这里的孩子意味着什么：教育是他们走出大山、改变命运的重要机会。 为了不让(bùràng)家长和学生失望，我主动挑起班主任(bānzhǔrèn)的担子，常年守在初三的教学岗位上。 思来想去，我也决定把女儿留在自己班里。我想，这里的家长(jiāzhǎng)都希望(xīwàng)将孩子交给我带，我也一定能教好自己的女儿。 我轻轻给女儿掖(yē)(yē)了掖被角，看着她仍然稚嫩的脸庞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 我始终坚信，把学生(xuéshēng)当作自己的孩子对待，是身为教师最(zuì)朴素也最坚定的信条。 2014年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(bàngwǎn)，我得知(dézhī)学生小青因家境贫寒面临辍学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不能让孩子的求学路断在这里。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(dì)在(zài)泥泞里跋涉10多里路，浑身湿透、满身泥污地赶到她家，握着孩子父母的手反复说：“再难也要让孩子读书，办法我们一起(yìqǐ)想。”当晚(dàngwǎn)我就把小青带回学校，用自己微薄的薪水为她代缴学杂费，置办学习用品。我觉得，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。 后来遇到小锦，一名浑身(húnshēn)是(shì)“刺”的(de)留守少年。他就像棵长歪的小树苗，让我既心疼又着急。我陪着他写作业，送他篮球，让他和父母通电话……我知道，每一个孩子心里都藏着向上生长的渴望，只缺一束温暖(wēnnuǎn)的光。 那个陪着(zhe)他送奶奶去(qù)医院的通宵，听着小锦哭着说要变好的承诺，我忽然觉得，所有的付出都值得。 这些年，给生病(shēngbìng)的孩子(háizi)送药，替淋雨的孩子烤干衣服，深夜守着学生入眠，清晨陪着他们晨跑……这些细碎(xìsuì)的日常，于我而言不过是为人师者、为人母者的本能。 教育从来不是冰冷的说教，而是用真心换真心，把每个孩子都当作掌心的宝贝(bǎobèi)，陪他们走过(zǒuguò)风雨，静待花开。 （湖南日报全媒体(méitǐ)记者 王铭俊 整理）